“早在18年前,莫言在碩士論文中,提出建立高密東北鄉(xiāng)文學王國。這篇論文是莫言文學創(chuàng)作心路歷程最寶貴、最真實的寫照。”手持業(yè)已泛黃的論文,文藝理論家、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童慶炳難掩激動。
當年的論文導師仍牽掛愛徒一舉一動。此前,莫言得獎消息傳來,正值童教授因心臟手術長期住院之時,今天76歲高齡的老先生出院后首次公開露面,就是帶著莫言1994年撰寫的碩士答辯論文,為文學院師生做一場講座。童慶炳對1994年5月11日北師大舊主樓7層文學理論教研室的答辯如數(shù)家珍。
如今廣為人知的“高密東北鄉(xiāng)文學王國”,最早出自莫言碩士論文《超越故鄉(xiāng)》。論文題目最初由童慶炳建議,他希望莫言結合創(chuàng)作寫一寫“童年經驗與文學創(chuàng)作”,莫言最終改題為《超越故鄉(xiāng)》。“故鄉(xiāng),成了維系他整個文學創(chuàng)作的領地。”
曾經堅決“抵制故鄉(xiāng)”
1978年開始文學創(chuàng)作的莫言身處部隊,起初創(chuàng)作只為“抵制故鄉(xiāng)”。筆下是“海島為背景的軍營生活”,“寫海洋、山巒、軍營”,同類題材小說發(fā)表了幾篇。“以后幾年,我一直采取這種極端錯誤抵制故鄉(xiāng)的態(tài)度。”他在論文中說,后來意識到這些小說是“假貨”。“莫言與導師交流,他刻意回避幼時親身體驗過的貧窮、饑餓和苦難,回避故鄉(xiāng)20年經歷,卻不知這才是最好的創(chuàng)作源泉。“離開我最熟悉的小說賴以生存的源泉,怎能寫出真東西?”
1984年莫言的創(chuàng)作有了轉折。論文寫道:“就在做著遠離故鄉(xiāng)的努力時,卻一步步、不自覺地向故鄉(xiāng)靠攏。1984年秋,在《白狗秋千架》小說里,我第一次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打起‘高密東北鄉(xiāng)’旗號,從此開始嘯聚山林、打家劫舍的文學生涯。”此后,莫言發(fā)表成名作《透明的紅蘿卜》,小說取材于“文革”期間他在橋梁工地砸石子、拉風箱的經歷。此次在瑞典,莫言坦言,“盡管在《透明的紅蘿卜》后,我寫了很多人物,但沒有一個比‘那個孩子’更貼近我的靈魂!”
被用來“超越”的文學資源
1988年進入北師大與魯迅文學院合辦的創(chuàng)作研究生班前,莫言已經成名,特別是《透明的紅蘿卜》和《紅高粱家族》發(fā)表后引起巨大反響。他植根于故鄉(xiāng),卻開始了對故鄉(xiāng)的超越,“首先是思想的超越,或說哲學的超越。這束哲學的靈光,不知將照耀到哪顆幸運的人的頭顱上,我與我的同行在努力祈禱、期盼成為幸運的頭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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