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圍繞石金泉的輿論出現(xiàn)反轉,有兩個關鍵原因。其一,他策劃這個網(wǎng)絡事件,初衷是幫助患病的孩子和無助的母親,孩子患眼癌是真的,母親多次求助不被關注也是真的,核心事實上,他沒有說謊,這讓他的行為天然具有了正義性,和一些虛構苦難的騙捐之舉截然不同;
其二,他在整個策劃事件中,沒有明顯地為自己謀取經(jīng)濟利益,甚至是不惜將自己丑化成“為富不仁者”,去襯托患病母親的可憐,他的確一舉成名,但承擔的多為“罵名”,這也與當下很多“擺拍牟利”的網(wǎng)紅博主有根本區(qū)別,是他被網(wǎng)友稱為“少俠”的主要原因。
12年前被全網(wǎng)聲討,12年后被追捧夸贊,兩相對比,令人唏噓。網(wǎng)友態(tài)度的轉變,折射著社會心態(tài)的變化。隨著流量時代的到來,靠說故事、造人設走紅,甚至“黑紅也是紅”,成為網(wǎng)絡江湖中的新版“成功學”。“走紅即正義”的浪潮沖擊之下,人們對于編故事的敏感度降低了,對于營銷策劃的容忍度提升了,在很多網(wǎng)友看來,當下,不少網(wǎng)紅為一己私利編段子,造熱點,薅流量薅得不亦樂乎,而石金泉為了幫一個可憐的孩子編編故事,哪怕自己身負罵名,也要幫助一個絕望的母親,這難道不是利他主義嗎?怎么不算舍己為人呢?
不可否認,石金泉對媒體和大眾的報復式的戲弄,的確迎合了部分網(wǎng)友對社會不公、世情冷漠的憤怒情緒,但無論世界如何變化,對真誠的向往,對善良的呵護,不會改變,也不能改變。網(wǎng)絡輿論有其情緒性和片面性,很多時候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心聲,在匿名機制背后,隨口喊一聲“少俠”,說一句“先生大義”,是很容易的事情。但如果捫心自問,當你準備拿出真金白銀去幫助他人的時候,你是希望對方坦誠地告訴你實際情況,還是心甘情愿被一個刺激狗血的故事耍弄和牽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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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年前,石金泉看準了“不關注底層,卻仇視富人”的心態(tài),策劃了“跪行救女”這樣的故事,慫恿苦命人折損尊嚴去博取同情,12年后,自媒體看準了網(wǎng)友“不信權威,崇尚個性”的心態(tài),去翻炒這個故事,塑造英雄人設去獲得點擊,時代變了嗎?人心變了嗎?這真的算是“人間清醒”嗎?
掌握了流量密碼,絕不等于拿捏了世道人心,用“時代變了”“大家更清醒了”之類的話語,混淆是非觀,強行去捧殺網(wǎng)絡推手石金泉,不過是情緒化的妄語。無論什么時代,在涉及民間求助、維權的事件中,真正能幫助到當事人的,依然是流淌于人間的熾熱善意,是強大的善意,讓人們哪怕一次次被欺騙,被愚弄,被潑冷水,依然愿意出于最本能的共情,向他人伸出援手,傳遞溫暖。自媒體無視普通人守望相助的力量,通過夸大事實、煽動情緒,將“勝天半子”的光環(huán)賜予所謂的“網(wǎng)絡謀士”,是對平凡人善意善舉的背刺。
12年過去了,回看“跪行救女”這件事,我們依然需要去關注的是,社會救助不能只靠引發(fā)輿論關注來實現(xiàn),不能只基于一時的煽情和悲憤,不能讓需要幫助的人除了“比慘”博眼球之外無路可走,社會應該為她們鋪設更多的路,去織密社會保障安全網(wǎng),去提升公益慈善的效率和公信力,讓更多人只要是真的需要幫助,就能更體面地得到幫助。
這是我們共同的、強烈的期盼,也是全社會需要去努力實現(xiàn)的目標,為了這個目標去貢獻點滴力量,比濫用“人間清醒”的片面解讀,追捧編故事的“超級英雄”更有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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