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百年來中國偉大的古詩用那些經(jīng)典的句子塑造的“詩意”形象仍然“武裝”著人們的頭腦,人們理所當然地以為,詩歌就是應該充滿詩情畫意的,如果沒有詩情畫意,要詩意干什么呢,要詩歌干什么呢。所以,當我們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,時常會與詩歌不期而遇:房地產(chǎn)商的廣告牌上印著“面朝西湖,春暖花開”;公園的提示牌上寫著“沒有比人更高的山,沒有比腳更長的路”;報亭的日報副刊上刊登著詩人 的詩作“城市的秋天”——“樹葉穿著黃金色的華服,在秋風中跳舞,她最后一眸,留給了嚴肅的枝干,啊!城市的秋天,落下一滴眼淚,詩意而悲涼”……
一定要談論“詩歌與城市”的話,那么詩歌對城市的最大貢獻,是詩歌獻上了自己的詩意,這些分行的文字,吹出的陣陣詩意之風,讓城市籠罩在自我陶醉的陣陣詩意之中,也讓城市多了一個美麗的修辭——“詩意城市”:高樓林立的生硬擁有了一分柔情,物欲橫流的街道擁有了一分風雅,人造古街的簇新?lián)碛辛艘环止乓,等等等等。面對此情此景,荷爾德林說:“辛勤勞作,然而人詩意地,棲居在這片大地上。”自從詩人說出了這句 的話之后,生活在世界上任何城市的人們都在重復這句話,“人詩意地棲居”成為一句響亮的口號,也成為城市最大的“詩意”。很多人會說,我的房子窗明幾凈,我的小區(qū)井井有條,我們的道路綠樹成蔭,我們的公園花團錦簇,這就是我們城市的詩意,我們“詩意地棲居”著。
我不否認,這的確是一種詩意,但是我要說這是城市的一種“小詩意”,甚至是一種“偽詩意”,真正的城市的詩意——“大詩意”“真詩意”,是那些詩人筆下彰顯的城市的氣質(zhì),比如波德萊爾筆下“巴黎的憂郁”;比如洛爾卡筆下紐約的喧囂;比如博爾赫斯筆下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激情……波德萊爾對著巴黎說,“可怖的生活,可怖的城市”,是一朵惡之花,他諷刺挖苦巴黎骯臟、畸形的現(xiàn)實,他鞭撻抨擊巴黎腐朽的世俗習氣;洛爾卡在紐約,寫紐約的詩像交響樂,有著紐約的喧囂與繁復,他說,“作為真正的詩人,你要比他人更好地懂得怎樣把所有痛苦,把人們承受的巨大悲劇及生活中的不義注入你那深刻之美的戲劇中”;生活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詩人博爾赫斯,他對這座城市的發(fā)現(xiàn),來自對城市誕生之初的激情的追溯,他寫道,“祖輩的蒼涼的聲音”,“他們從遙遠的過去,對我們發(fā)出凄楚的呼喚”,“通過喧鬧繁忙的街市,遭到冷落、喑啞黯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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