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二,“新生代”小說大多“懸置”了傳統(tǒng)現(xiàn)實主義那種道德的關(guān)注、價值的評判、理想的瞻望,只述說人物在食色這一層面上“活著”的狀態(tài),對于人的享樂本能不再采取理性的批判目光,而是包容它、接近它、認可它。他們著意書寫現(xiàn)代人膨脹的欲望、自私的追求、真切的痛感,在對傳統(tǒng)的顛覆中努力消解作品的意義。如朱文的《我愛美元》描寫主人公千方百計滿足父親的欲望,王彪的《欲望》描繪高中生與女戲子的變態(tài)性愛,刁斗的《英雄》敘寫被判患不治之癥的售票員與諸多女性的關(guān)系等,都注重真實生活的描繪而缺少善與美的觀照。在大面積的生活表象的包圍中,新生代作家常盲目地認同并迎合現(xiàn)實生活中各種庸俗的價值觀,或者干脆退守到自身狹隘的生活空間,書寫各種隱秘的欲望場景。其審美的個人主義、現(xiàn)象主義、感官主義客觀上可能會誤導大眾意識陷于物質(zhì)、欲望的泥沼而不能自拔。
其三,“新生代”小說追求新寫實式的“現(xiàn)象還原”,追求本色的描述和逼真的摹寫,以期更好地貼近讀者、貼近生活。新生代的人物不再如夢囈般生存,不再是一種非理性的存在,新生代回到了生活本身。但他們在刻意標榜“個人化寫作”立場時,卻保留了先鋒派的冷漠和孤獨,每個人依然象是喃喃獨語。康德認為審美判斷雖然是一種個人判斷,但卻暗含著普遍性的訴求,新生代的私語、獨白無疑少了這層“普遍性的訴求”。某些新生代作家(如邱華棟等人)也嘗試著像先鋒作家一樣,寫出現(xiàn)代人關(guān)于生存的焦灼、苦悶、彷徨、孤獨乃至絕望的心理真實和本真狀態(tài),但當他們試圖去揭示這種生活的內(nèi)在本質(zhì),去表現(xiàn)他們的生存困境時,卻在重復現(xiàn)代主義(尤其是存在主義)的那些現(xiàn)成的命題,諸如人的自我認同的危機、存在的 意義、西西弗斯式的生存悲劇等。而且大部分描寫還停留在表層,并沒有真正出現(xiàn)直逼現(xiàn)實生活靈魂,給人以深刻心靈震撼的力作。這樣的文本更多地具有現(xiàn)象認知的意義,而難以承擔思想提升的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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