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受媒體采訪時,崔健坦言,自己的經(jīng)濟能力已經(jīng)超越了年輕時的幾十倍。他不認為經(jīng)濟地位變化會削弱他的力量,強調(diào)“批判性尖銳性比過去強100倍,你們聽不懂”;但他也承認,已經(jīng)從“感受生活”,變?yōu)?ldquo;觀察生活”。
如今崔健的演出審批已不受什么限制。相反,他開始主動抗拒。當年電視臺不讓他上節(jié)目,現(xiàn)在則是他拒絕電視,因為現(xiàn)場演出效果很難達到他的要求。經(jīng)紀人尤尤勸說了他很久:“不是觀眾不選擇你,是你沒給他們選擇你的機會。”他才有限地參加幾次。
“現(xiàn)在電視臺都找我們,去唱《新長征路上的搖滾》《花房姑娘》。搖滾樂到底是被中國接受了?墒菧罅硕辍”崔健對南方周末記者說,“我們現(xiàn)在寫的歌上電視也不可能。這就是面子在作怪。他們明明知道自己早晚會接受,但他們寧可放慢歷史發(fā)展的步伐。”
現(xiàn)在的崔健,與現(xiàn)實有了某種程度的相互寬容。盡管他仍然不愿意在采訪中談《一無所有》,但已經(jīng)對攝影師更加耐心;在演唱會上也一定會唱那些他最經(jīng)典的老歌。而不再像十年前的他那樣非跟觀眾較勁。他似乎理解了歌迷們對青春理想的懷念,正如他不再穿綠軍裝,卻堅持用一顆大大的紅五星作為自己的標志。
不再一無所有的崔健還憤怒嗎?這是個哈姆雷特式的問題,沒有答案。
他的音樂,正和他的臉龐一樣,少了很多棱角。他對編曲技巧的操控更為圓熟,他的現(xiàn)場演出越來越像一場展示個人才藝的音樂盛宴,他也一如既往地對新歌堅持完美主義,稍有不滿意就推翻重來。但他無法回避這樣一個問題:演唱會上,他費盡心血寫出的新歌引不起共鳴。它們不在這場萬人合唱的卡拉OK大賽曲目里。
“連政治家、經(jīng)濟學家、社會學家都講不清楚現(xiàn)在這個年代是怎么回事,你又能要求崔健說什么呢?”王小峰持續(xù)采訪了崔健十幾年。他認為,崔健不再能代言時代原因不在于他本人,而在于這個混亂、光怪陸離而又濃縮爆炸式發(fā)展的時代和現(xiàn)實。
Kenny Bloom談到這里一聳肩:“大概微博取代了崔健的作用。”
在2012年12月15日的北京演唱會上,崔健幾次號召觀眾站起來聽,但現(xiàn)場觀眾站起來的并不多。“比崔健更尷尬的是觀眾,你可以隨便站了,你卻站不起來了。”二十年前看過崔健演出的詩人高星如此寫道。
尷尬的原因主要在于:演出場所萬事達中心的一萬余個座位大多設在高高的看臺上,稍一站起來就有令人腿軟的危機感。真正站起來的,還是2013年1月6日西安的“向信念致敬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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